末路狂花(真理X凛冬)

架空,非典型设定。OOC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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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南部一个偏僻的小镇取材,最近一个传言尘嚣甚上:据说该镇长年与黑手党勾结,参与人口买卖,受害者大多来自于东欧,女性,来到这片大陆后就被囚禁在当地,供人取乐,顾客中不乏有政界红人。此事被披露是因为一位受害者有幸逃出生天,获救后接受时报采访,讲述她如何逃出那个魔窟,采访一周后她被发现缢死在自己的公寓里。

 

离开前主编再三同她确认三件事:一,这份报道本社将不予发表,请自寻高明;二,若那里有人问起,请千万别提到本社的名字;三,不论遭遇何种不测,本社概不负责。

 

她走出机场,租了一辆车,打开收音机听本地新闻。新闻说最近又在某某山脚发现一具年轻男性尸体,死因是被斧头砍杀,此作案手法与近日活跃的连环杀手惯用的类似,推测为其所为。

 

第一个受害人是凶手的亲生父亲。警方勘查现场后发现现场有多处搏斗痕迹,可能是激情杀人。父女两人生活在一个俄罗斯移民聚集的社区。有社区居民在接受警方询问时表示这是家常便饭。从他们搬来初就能在晚上听见窗帘后传来酒后醉言和拳头打在肉上结实的声音。那时这家的女儿十三岁,男人对此并不遮掩。当警方询问是否有人就这极端的家庭暴力报案时,居民耸肩:“哥们,这也不算什么,孩子有时候就是欠揍。你该去我们国家看看。”

 

嫌疑人在案发后迅速驾驶家中的灰色雪佛兰逃跑,该车辆后发现被遗弃在高速公路下,嫌疑人就此不知所踪。之后又发生两起事件,受害者皆为男性。作案手法虽然暴力,但凶手的处理却十分谨慎,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唯一的目击证人是一个在第二次凶案发生地,76号公路入口处附近游荡的吉普赛女人,她与凶手曾四目相对——“那双罪恶的眼睛,”她说,“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警方对于她竟然拥有电视并观看新闻节目感到震惊。该对话被披露后引起了罗姆人群体的不满,这里不加赘述。

 

真理关注这个案件,是因为凶手给她造成了一些麻烦:她在一个月前联系到了该镇的一个皮条客,对方一口应承下来可帮她牵线。几天后这个老实憨厚的电工托马斯在76号公路下死于非命。这也因此将她的行程拖延至今。

 

她在镇上的这几天总是阴天,凌晨和傍晚下密密的雨。这种雨是一个陷阱。真理在旅馆门口,站在陷阱边缘向里看,看不见雨幕。她拉上外套,走出去,细雨淋在她肩上。

 

和她接触的是一个牧师,大约五十岁,高瘦,头顶寸草不生,十分光洁。他们第一次在当地教堂见面,室内的吊灯本身并不十分明亮,但照在他的头上,竟叫整个大堂熠熠生辉。他笑的次数很多,很卖力,眼角伸出去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的龟裂。他有时会对着真理无意幽默的话笑起来,真理不确定这种笑是出于谄媚还是揶揄。她没让自己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纠结太久。

 

调查为期五天,最后一天她收拾好笔记本,U盘,和笔记本电脑,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以防不测。她驾车离开时,天空意外放晴,阳光把云层劈开,露出洁净的蓝天,像上帝咧开了嘴,在嘲笑她的杞人忧天。

 

她心情轻快了一些,去星巴克的得来速买了一杯美式,然后慢悠悠出镇。小镇出口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欢迎您下次再来”。一只鸟停在上面,尖嘴在木缝里戳来戳去。

 

她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噩兆。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有另一辆车跟在她身后五米左右,不疾不徐。她紧张起来,不留神的时候,车胎轧到了什么,车头慢慢沉下去。

 

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高大健壮,其中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榔头。他们敲了敲真理的窗,真理死死地盯着正前方前方,手心出了一层汗。她用余光瞥见一人举起了榔头,她趁这个时候猛地把车门打开,撞翻一个人。她当时以为自己交了好运,却没想到好运和霉运是硬币的两面,总成对出现——她跑下车的时候被倒在地上的那人的右腿绊倒在地,头狠狠撞上了水泥。

 

她本能地用手护住头部,对方趁机对着她的肚子和腰狠狠踹了几脚。她先是眼前一黑,周遭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是好似搅拌机在肚子里把内脏都捣碎的痛。她睁开一只眼,看见透明的胃液从她嘴角滴下来,滴在柏油马路上。

 

两个人把她拖向那辆黑色的车。她眯着眼,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腿,仿佛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感觉到脚后跟被泊油路面的毛刺磨破的痛。

 

两人把她拖到自己的车边,摔下来。真理的后脑勺撞上地面。她又想吐了,把脸别过去。一个人用手捏住了了她的下巴,像老虎钳一样。她呻吟了一声。他审视了一会儿,与同伴耳语了几声。两人捆住她的手脚,把她扔在了后座。

 

他们把门砰一声关上,引起震动,对于真理来说仿佛海啸。她或许有轻微脑震荡。真理把头伸到坐垫外,对着底下干呕起来。耳边的蜂鸣声意外地静了下来,她听见快乐的鸟叫声,快活舒缓。她再也撑不住了,眼皮合起来。

 

车外一个女人正在和那两人攀谈。女人不知好歹地说,我想要你们的车。男人们正埋头在那辆爆了胎的轿车里搜索罪恶的证据,心情很烦躁。滚开。他们说。你知道斯拉夫女人在我们这里是什么下场吗?女人又说,她倒想见识见识。

 

 

她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傍晚,睁眼看见粉紫色的太阳埋在沙子里。凛冬双脚架在方向盘上,在吃便利店买的烤鸡翅。她从后视镜里看见真理醒了,把纸袋子往副驾驶座上一扔,手指在裤子上抹了抹。

 

“你可算醒了,”她自顾自地说,“要是你死在我车上,别人一定会以为我连你一块儿干掉了。对我的名声不好。”

 

真理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痴痴地盯着毯子从她膝头滑落到车厢地上。头还很晕,她看向脏兮兮的窗户外面,好像在看一个万花筒,所有东西的大小变来变去,呈光怪陆离的颜色。

 

她茫然地将视线转向前方,盯着后视镜看,看清了驾驶座上女人的脸。她脑中警铃大作,立刻清醒过来,身体则更快一步做出反应,作出要逃的动作,结果软绵绵地摔到车座下。

 

凛冬一手搁在椅背上,皱着眉,对着她狼狈的样子,眼神里露出一丝怜悯。

 

“你想干什么?”

 

“我又不会对你怎样,”她撇了撇嘴,“我以为你们这些人都很有教养。但我到现在都没听到一句谢谢。”

 

“那你放我走。”

 

“行啊,我无所谓。只要你不介意回去蹲大牢的话。”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凛冬夸张地叹了口气,随后从塑料袋里摸出一张报纸,卷起来往后座扔了过去。报纸上有些深色的指印,看上去是被当作吸油渍的纸巾。

 

真理接过来看,上面写某镇有两名无辜镇民被残忍杀害,有目击证人指证为近日造访小镇的一个陌生女性记者所为。该记者此前供职的报社拒绝对此事作出评论。报道右侧配上了真理自己的照片。

 

凛冬挑起眉,得意地瞧着她。真理把报纸折来折去,最后指着证人那一行抖:“这是伪证。”

 

凛冬不耐烦地咂了下嘴。

 

“你说你没杀人,谁信呢?报纸说车是你的,死人的衣服上有你的指纹,还有人作证。你看,我不知道你和他们有什么过节。有人就是想要你死。”

 

真理听她说,把报纸揉成一团。她把脸凑到真理前面:

 

“所以,考虑清楚了,还是跟我走吧。”

 

 

真理的头脑清醒——这是权宜之计。她现在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证件,只有一支录音笔藏在外套口袋里,正和一个连环杀人犯同乘一辆赃车,正在被全国通缉。

 

凛冬在跟着电台哼歌,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方向盘上。真理开始犯职业病,忍不住去打量这个人。真理很理解为何她如今依旧逍遥法外,若不是特意关注,她的外表绝不会让人和凶手联想在一起,不高不壮,甚至偏瘦,不像是有结果五个成年男人的能力。不过她的脸也不是一张平庸的脸,真理疑心她对此是否自知。她衣服不好好穿,衣领总敞开,露出锁骨,好像要卖弄些什么。也许只是同性天生的敌意。真理于是纠正自己,认为她像毛色漂亮的猛禽,梳理翅膀就像是在炫耀。

 

凛冬戴半指手套(真理知道还有一副的皮手套藏在座位下面,或许是作案时候用的),这双手也不像常用工具的手,没厚茧子,手掌很薄,可以看见手背上的青筋。记得报纸报道说她用斧头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砍了七下。真理开始想象这双手握住斧柄的时候愤怒的形状。

 

凛冬有一种过于豪爽散漫的态度。真理曾担心她会一路驶离国境,谨慎地询问她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这样的话可以被理解成是试探,好作出逃计划——虽然她的确时刻在心中盘算要如何自救。凛冬很大方地说:往西。西边的哪里?真理又问。去海边。哪个海?凛冬笑了: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

 

她们白天交替开车。起初真理甚至感到一丝感动——毕竟她认为自己是个人质;后来发觉凛冬放心把方向盘交给她,或许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方向可以选,车上没有地图,前方没什么岔路,她只有向前开。晚上她们把车停在杂草堆里过夜,和衣而睡,听风呼呼地吹。路上少有人烟,偶尔经过一个加油站。

 

真理在脑中理出两个目标,一是要尽力与她和平相处,直到抵达一座拥有可信政府的城市,而在此期间——真理的手伸进口袋里,她得想办法把凛冬认罪的话给录下来。

 

凛冬对于她脑中飞速转动的齿轮一无所知,还在跟着电台里的音乐踩节拍,仿佛在享受一次公路旅行。

 

 

她们在加油站附近停下,要买些吃的和饮用水,凛冬放她去,而且把整个钱包都给她。这时候真理恍惚觉得凛冬好像是个大方的好人,但随即想到她只是叫自己替她去抛头露面,而且这个钱包里夹一张避孕套的发票,绝对不是她的。

 

真理站在收银台前,收银员是个老头,戴着老花镜在看一份旧报纸,头条是卡特娜飓风席卷南部。真理记得自己读到过这条新闻,大概还是在她离家之前。这个场景好像在很多电影里都出现过,真理突然想,便利店的摄像头直接连到警察局……她却不觉得害怕,她想,凛冬只是在唬她,能有多糟呢……她盯着面前这个人,盯着他慢吞吞地扫货,希望他突然意识到端倪。

 

“10.35。”

 

老头瞄了一眼收银机说,继续坐回去看报纸,没顾她,任她把眼珠子盯得要掉出来。真理认命似地拿起了塑料袋。

 

从便利店走到汽车旁约十五米。风卷起地上的沙子。真理打了个喷嚏,然后仿佛后脑勺被打到一样,她突然记起来:飓风头条,是凛冬给她看的那一份报纸。

 

“你等一下!”

 

真理站在车门旁,凛冬在车内和她四目相对。你做了什么。凛冬怒视着她。真理嘴角抽了一下,也不明白自己是要做什么表情。她把手从门把上放了下来,转过身去。那个老人步伐比她想象中矫健很多,十五米的距离很快被缩短。真理感觉到凛冬的目光穿透车窗玻璃钉在自己的后背上。真理往前踏了一小步,以防凛冬踩下油门扬长而去的时候,自己的身体被带到。

 

“先生……”

 

“你们这些粗心大意的小姑娘……”老人把拳头伸出来,摊开,“找零都能忘!”

 

“……谢谢。”

 

她借过钱的时候,差点因为这个善良的老人而哭出来。

 

“所以,”她回到车上,凛冬重新把车钥匙插上去,问,“你会说谢谢。那你为什么不向我道谢呢?我可是救了你的性命。”

 

真理叹了一口气:“谢谢。”她盯着手里的硬币。凛冬听到,很高兴地笑了一下。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真理,后者把额角靠在车玻璃上,闭着眼睛。凛冬皱了皱眉,发动引擎。

 

“行啦。”她伸手在真理的后脑勺上摸了一下。真理猛地睁开了眼。

 

 

“你是记者?”

 

凛冬突然问起来,像凌晨的闹铃一样突如其来。真理一惊,稍作迟疑,“嗯”了一声,不解释。凛冬也没什么表示,手指在方向盘上打自己的节奏。

 

“为什么做这行?”

 

她又问。几分钟后,真理说:“大学刚毕业那年,我父母死在一次恐怖袭击里。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凛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见到那个恐怖分子了吗?”

 

“我采访了他的家人,”真理顿了顿,“他有个很漂亮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写了那么个故事。”

 

“你很恨那个女人吧?”

 

“……她也很痛苦。我只负责记录她的想法。”

 

“尽管如此,你很恨那些人吧?”凛冬追问。

 

“在那个过程中我知道,我不能带着恨意做我的工作,或做出任何事情……那无论我再写下来什么,都是在自我辩护。”

 

凛冬摇头,又摇了几次。她一口咬定:“不可能,你只是在假装。”

 

真理的嘴里溢出一股铁锈味。她把指甲按在掌心里:“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凛冬冷笑了一声,把车窗拉下来,一手手肘搁在窗框上,手指去摸自己的刘海。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做这些事儿你心里就好过吗?你谁都救不了。”

 

“那你觉得做什么才有意义,像你救了我那样吗?你和我说说吧。”

 

“你要是想套我的话,别耍这种手段。虽然我看上去这样,但激将法对我没用处。”

 

凛冬漫不经心地说。

 

“为什么要摆出这副惊讶的表情。你不是一直在录音吗?得了,把你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吧。还有你的录音笔。”

 

凛冬把车在路边停下来,拉开车门,关上。

 

“出来。”

 

她命令说,随后去后车厢取出前几天买的打折啤酒。拎着啤酒,她看见真理果真拿着录音笔在车门边等她。

 

凛冬很不满的样子:“怎么我说什么你就都照做?”真理盯着她。两个人坐到汽车盖上。凛冬开了一听啤酒。

 

 

1993年我父亲以政治庇护身份带我在这个国家定居下来。他是个混蛋,希望改头换面走上康庄大道。他不明白混蛋在哪里都没有好果子吃。一开始分好日子和坏日子。但他喝酒越来越多,便没有好日子了。不对,我得纠正一下,对我来说本来就没什么分别,好日子的时候,他会兴高采烈地揍我,有点炫耀的意思。坏日子的时候,就彻底不管我死活。我成年,离开家的时候,心想我永远都不要回来。再后来他因为酗酒落了骨头上的残疾,哭着打电话求我回家。

 

我有我理亏的地方,我当时想,毕竟他缴了我前十八年的房租。我得回去看一眼。你别笑——我还蛮重感情的。我回去以后,他发现他已经没办法靠殴打我来证明自己的统治地位了。我也不停留在那个年纪了。所以他打算做该对这个年纪做的事情。

 

当时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解脱了。这话很没有人性,但是是真的。我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但在我想象中我觉得我一定会后悔的,因为我为了这个混蛋把自己的人生都搭上了。但并没有,我觉得……好像现在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情了。我看到一些报纸采访我的老同学,都说我脾气很糟。我可不这么觉得。要是在我的处境里,圣母玛利亚也不会比我做得更好。他倒下去的时候后背压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客厅的灯唰一下亮起来。

 

我的车在高速路边抛锚了。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个男人把车停在我旁边,说可以帮我。这个举动根本就居心叵测。哪个正常人会对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提出帮助呢?我上了他的车,他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的。他大概以为我无助又悔恨。蠢货。我把他的尸体踹下车,随后逃之夭夭。我后来装成了外国人,碰见了第二个人,他想要拐我到那个镇子去,把我当傻瓜。我坐在他车后座,听他用英语说,找到一块“好肉”。我把他干掉以后,顺着他定的方向一直开。接下来就是找你麻烦的那两个人了。那两个人实在很弱。对了,说说那个吉普赛女人吧。是的,我看见那个女人了。可我没有理由杀她,她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就和我自己的出身一样不幸。可你现在就要背上更多罪名。老实说吧,我也没有很在乎。不管法律觉得我犯了多少罪,我认为这每个人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凛冬转头看向她的眼睛,

 

“大众的确对你的案件有很多有趣的看法。”真理说。

 

“你呢?”

 

真理面无表情地收起了录音笔:“我只负责记录。”

 

“随便啦,”凛冬摆了摆手,把啤酒一饮而尽,“把我抓去好了。他们现在是用电椅吗?无论如何,我也绝不认罪。”

 

真理伸手去拿啤酒。

 

 

后座。她一手按在凛冬的脖子上,颈侧的动脉在她虎口突突地跳。喘息呼在车窗玻璃上。真理看着那团雾一次次点燃又熄灭。凛冬用手去扒车窗户,眯着眼睛,夕阳在她眼里折成粉色。你在做什么?内心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她盯着凛冬按在窗户上的手。她忍不住想,这双手愤怒的样子。如今这双手在玻璃上抓出道道指印,青筋暴起,末了绝望地滑下去。她突然领悟了:就是这样子的。她因为自己的疑问得到解答而快乐起来。

 

 

一辆车已经跟着她们两天了。她们刻意不去谈这件事情,不过将油门踩到底,直到她们不得不停下来加油。

 

“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凛冬咬着牙问。真理张了张嘴,猛地把安全带扯开。金属搭扣撞在内把上。凛冬先她一步打开车门——或许因为她不系安全带的缘故,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凛冬伸出食指指着她的鼻子:

 

“你敢下来的话,我……”

 

她盯着真理,想说狠话,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真理从后视镜里面看见凛冬和那个男人说话,男人掏出了什么东西,随后他们在沙地上扭打在一起。真理突然想:其实她现在大可以把车开走……这个念头只存在一瞬之间,紧接着她就把车钥匙拔了下来。真理看着手里的钥匙,随后打开门走下车去。凛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龇着牙,手指指着她身后,叫她坐回去。凛冬很快也回到这里。真理觉得奇怪,凛冬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转头看,凛冬歪在座位上,手捂着腹部,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真理开车找到最近的一家汽车旅馆。她把凛冬安置在床上。楼下传来枪声。凛冬盯着天花板,有灰尘簌簌掉下来。

 

“你走吧。”

 

她轻轻说,一副哄人的语调,好像在放生一只野猫。凛冬随后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捂着腹部,摇晃着朝门口走去。

 

她打开门,光照进来。手枪被甩到真理的脚下面。真理看见男人坐在凛冬的身上,在掐她。凛冬的手去抓男人的后背,抓了几下,最后保持着不甘的姿势掉落下去。

 

真理把枪举起来,瞄准,扣动扳机,紧接着闻到硫磺的味道。烟雾中一切渐远。她靠着墙慢慢跌坐下来。凛冬向她走过来,一步一摇,最后跪倒在她面前,捧起她的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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